在固原市西城路段,有一栋仿古建筑格外引人注目。走近细看你会发现:这座建筑物外观为四角攒尖宝刹式的仿唐结构,其间融入长城锯齿状垛子的元素,显得庄重而典雅,这就是固原博物馆。
今年,是固原博物馆建馆第39周年,与之渊源最深的,当属北周李贤夫妇的合葬墓。据馆内讲解员介绍,在1983年,这里发掘到李贤夫妇合葬墓后,同年,博物馆顺势而建。可以说是一墓造就一馆,一馆承载了一墓的历史印记。
英雄自古年少出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朝局动荡的时代。所谓乱世出英雄,李贤就是经历了北魏、西魏、北周时期的铁血将军。李贤出生于公元503年,9岁时就已在心中树立起远大志向,更是将忠孝之道铭记于心,14岁父亲遭丧,李贤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重担。在此情境下,他仍旧能做到兄友弟恭,家庭和睦,足以见得此人的赤诚、良善。
说到李贤的军事才能,在高平起义中就已崭露头角。永安二年(公元529年),尔朱天光战胜万俟丑奴后,准备进兵原州,平定高平起义,当时镇守原州的万俟洛还不知道万俟丑奴战败的消息。万俟家族阿宝眼见战败,故逃离原州,向李贤投诚,私写密函“丑奴已败,王师行至此,阿宝以性命相投,愿能存济”,想让李贤保护自己的性命。
与此同时,尔朱天光也与李贤取得联系,李贤为保北魏政权,一计成名。他先让万俟阿宝假装丑奴派来的信使,并给万俟洛报假信,谎称尔朱天光、贺拔岳军已被击败,必须紧急与万俟洛共商军情,再破王师,然后令万俟阿宝暂且守卫原州城。万俟洛接到信后被骗,当日便出发离开了原州。
万俟洛才离开原州城,尔朱天光就立即发兵,未动兵戈就占领了原州城,万俟洛此时才知中计,只好率麾下6000士兵攻进牵屯山(今六盘山脉北端)。当时原州大旱,水草缺乏,双方交战下,尔朱天光率领大军撤到距原州城东50里,牧马息兵,整顿士气。
万俟洛军营垒四合,李贤无法入城,等日落西山,假装成打柴者,混入万俟洛军采樵者之中才顺利到达原州城下。城中垂布带引李贤上城头,叛军方才发觉,弓弩乱发,没有射中,李贤成功入城,告知大军将至。原本军心不定的叛军听到消息后,即散即走,原州城得以保住,李贤也因功升任威烈将军、殿中将军、高平令。
征讨侯莫陈悦,护魏孝武帝西幸关中,建立西魏政权,征战平凉,平定荆州群蛮起义,防范西北,独当一面。在李贤领兵的震慑之下,流寇再不敢犯塞。李贤一生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戎马一生,战功赫赫。
在李贤多年的苦心经营下,原州逐渐成为宇文氏家族扶持西魏和建立北周王朝的根据地,李贤也因此深受宇文泰的信任。宇文泰巡视原州时,都会亲自带领太子前去李贤家中拜访,酒席期间打破君臣之礼,李贤年纪最大坐在首位,依年纪而论座次。
北周第三个皇帝武帝宇文邕和其弟齐王宇文宪,在幼年时期,因避忌,不利居宫中,宇文泰把宇文邕弟兄两人寄养在李贤家六年。受委托的李贤夫妇,不仅照料宇文氏弟兄二人的生活,还兼带辅导其学业。弟兄二人在原州生活了六年,与李贤夫妇有着近似亲情的关系,对原州的感情更不输于故乡代郡。因照顾皇子有功,宇文泰还特别赐姓给李贤的妻子吴辉宇文氏,收其为侄女,并给予赏赐。
固原博物馆内,所陈列的李贤夫妇合葬墓中出土的彩陶仪卫阵容,就是生前李贤出行场面的再现,彰显了李贤这一生的权势与地位,也从侧面反映出李贤深受皇族信赖,与皇室关系的友好与亲密。
丝路文化的见证者
在博物馆中,彩色陶俑让人震撼之余,也感慨起这位北周柱国大将军光辉荣耀的一生。除了彩色陶俑以外,还摆放着一只造型奇特、装饰富丽、有着异域风情的壶,它是出土于李贤夫妇合葬墓中的鎏金银壶,并且是一个有故事的壶。
鎏金银壶中部有6个半浮雕的人物,相传在古希腊,因争夺世上最美女人海伦而引发了“特洛伊战争”,这样的情事在高平城也发生过,固原南塬汉唐墓地出土的双拥合葬墓,男墓主头颅中的箭镞,见证了这对男女为爱而发狂。
宁夏博物馆馆长李进增说过:“壶身上的人物是希腊神话故事,它的制作工艺是波斯的,出土则在固原。这只银壶充分见证了丝绸之路的繁荣。”
李贤身处的时代正是丝绸之路的繁盛时期。他所镇守的原州城,是通往波斯的重要关口。那时,高鼻深目、雄壮威猛的粟特人,长途奔波于东西两端,用金币、西洋戒指置换丝绸、茶叶。来往商贾僧侣会在须弥山石窟开窟造像,而李贤在这其中,“虽少从戎旅,而颇闲政事,抚导乡里,甚得民和”,深受中西文化熏陶的他,主持开凿了须弥山石窟。石窟雕刻之精美,规模之宏大,更为丝绸之路增添了一抹繁荣。
如今,李贤墓中所出土的萨珊金银器,同样记录着丝绸之路的繁华,这也充分说明李贤在北周时期,与萨珊王朝与北周政权之间的商贸往来十分频繁,更进一步印证了宁夏固原在古代丝绸之路发展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而李贤的存在,对于当时丝绸之路的文化传播来说,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自汉代以来,原州就是通往西域的要道,南北朝时,随着中西文化交融的增进经、贸往来的加强,胡商客贩、使节僧侣往来于这条通道。李贤墓出土的大量珍贵文物,再现了中西文化交融过程及其在当时原州的繁荣发展。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李贤也是一个中西文化融会过程的支持者、传播者和开拓者,在他身上体现了中西文化融会的影子。因为李贤后期出任瓜州刺史、河州刺史,都处在丝绸之路通道上。李贤墓的发现,“使原州与西域的密切关系获得证实”。丝绸之路中西文化及其研究方兴未艾,李贤墓出的大量珍贵文物,为丝绸之路中西文化的深入研究提供了实物资料。
相逢且遇醉春晖,云飞丝路故人归。李贤的一生,快意飞马,血战沙场,不仅担起文化交流的重要角色,也为丝绸之路的繁荣昌盛添墨增彩。经此一生,足以名留青史,值得后人赞颂。(宁夏日报见习记者 徐琳 文/图/视频制作 王雷/视频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