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丰台区的马老先生75岁了，最近去了几次家附近的养老驿站，马老先生觉得驿站虽然服务不少，可总觉得服务不到心坎里去。
周到“差一点儿”
价目表“不准”时间还有限制
朝阳区安华西里养老驿站，一进门就能看见墙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列明42项服务项目和计费标准。取药，每小时60元；助浴，每30分钟100元至180元；入户助餐，每小时60元……
“您别看墙上的海报，那个不准，有些服务我们提供不了，价钱也不一样。”见记者正在仔细查看服务价格表，工作人员立刻招呼：“您需要哪项服务，您提出来，我们看看现在还能不能提供。”
家住附近的崔女士正在养老驿站咨询上门保洁和助餐服务。崔女士的母亲90多岁了，身体不好。“24小时都得有人盯着。我一人忙不过来，想看看能不能有人过来搭把手帮帮忙。”
按照崔女士的需求，养老驿站为她推荐了每小时30元的上门保洁服务。工作人员解释，服务员上门之后，既可以打扫卫生、洗衣服，另外还能帮老人买菜、做饭，每小时收费都是均价30元。不过，上门“2小时起步，您最少也得用2小时”。
对于“2小时起步”，崔女士觉得不妥，希望能取消“限时”。如果服务员每天上门，只需要简单打扫一下室内卫生，可能一个小时都用不了。当她询问是否可以让服务员提供擦玻璃服务时，工作人员表示：“这些事你们自己和服务员协商，人家愿意擦就行，但是如果出了意外，我们不负责。”
【驿站说】
大部分依靠政府补贴
“现在驿站仍然处于举步维艰的状态。”一位从事养老工作超过10年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虽然从2016年就开始发展养老驿站，但5年多来，驿站仍然入不敷出、举步维艰。这位业内人士说，驿站的服务商都是经过严格审核和备案的，服务质量老人大可放心。很多服务虽然列上了价目表，但因为市场不大，需要的人手不多，成本很难收回，所以需要设定一定的门槛。
由于不能实现收支平衡，自我“造血功能”又不足，大部分驿站只能依靠政府的支持、补贴来运营，“我们也想精准挖掘老人们的需求，提供他们愿意付费的服务，但我们能力有限，又不可能专门花钱去开发市场，所以导致恶性循环，只能凑合活着。”
味道“差一点儿”
菜品太单一 每天一荤两素
“这个月订完，我们就打算换地方了。”中午11时许，家住丰台区西马小区的一位居民捧着午饭，从家附近的养老驿站走出来。
这份午饭是为94岁老母亲取的。一次性饭盒用保鲜膜包裹着，饭盒里是木樨肉、大碗菜花、芹菜香干和一些米饭，18元一份。
记者用手摸了摸饭盒，不算太烫，有一定的温度。“要是凉了，我就再热热。”温度并不是这位居民在意的事情，味道却让她不太满意。
“每次都是那些菜，老太太不爱吃，看着菜名不错，吃起来味道可差太远了。”记者从居民手机里看到了驿站提供的菜谱，菜谱分单周和双周，每周只供应五天，每天一荤两素。
“我们邻居老马本来也想来这儿订餐，结果发现没有回民餐，就打退堂鼓了。”这位居民说，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可以刷老年卡，味道也不错，她跟母亲商量，打算放弃驿站的老年餐，转战小餐馆了。
【驿站说】
老年餐卖一份赔一份
“老年餐，基本上是卖一份赔一份。”一位驿站从业者告诉记者，“老年餐本来就价格低，算下来，平均一份餐至少要赔几块钱。“所以，很多驿站选择专业配餐公司送餐，但饭菜质量无法把控。”
另外，疫情的不确定性给驿站的服务水平、服务项目调整和维系经营都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性价比“差一点儿”
陪同就医太贵 退休金伤不起
李奶奶90多岁了，身体不好，每隔半个月都要去医院。早上7时左右出发，到医院取号、排队、看病、开药，跑趟医院，怎么也得花上半天。李奶奶听说养老驿站有陪同就诊服务，就琢磨着请个人陪同就医。
一打听价格，李奶奶就退缩了。服务价目表上明确标出：陪同就诊每小时80元。粗略计算一下，找人陪着上医院一上午就得花400元左右。“我退休金才几千块钱，让人陪着上医院就得小一千块钱，这哪儿花得起啊。”
67岁的商女士也觉得陪同就医的价格偏高。前阵子，商女士刚做了一个大手术，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复查，如果请人陪同，排队加检查至少3小时起步。“我们驿站的陪同就医每小时40块钱，我每月就4000多块的退休费，实在舍不得。”
【驿站说】
老人只对刚需买单
一位驿站负责人告诉记者，对驿站服务有需求的老人只会对刚需买单，比如吃饭、失能护理等，驿站日常提供的文娱活动、健康讲座几乎都没有盈利空间。“老人还没有形成为服务买单的意识，所以想要撬动银发群体消费仍然很难。”
破题
政府“托底”保收入
加速推进市场化改革
今年北京市民政局出台的《北京市社区养老服务驿站管理办法(试行)》要求，驿站在完成六大基本服务功能基础上，可拓展市场化的养老服务。同时还为驿站划分责任片区，既保障困难老人的养老基本需求，又可以用政府购买的方式“托底”保障驿站的基本收入。同时，政府还设立负面清单，依托驿站现存问题开展规范管理，保障老人权益。
在驿站从业者看来，“负面清单”不仅对行业开展规范管理，也向行业传达了一个导向信号：“非禁止即许可”，加速推进本市的养老驿站步入市场化改革通道。如何逐渐掌握并充分利用资源，更好地响应老年人的居家养老服务诉求，将是驿站运营商下一步要重点发力的方向。
建议
过去一直在建
现在急需规范管理
“过去一直在建，现在急需规范管理。”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陆杰华认为，今年出台的新政恰恰在监管方面重点发力，从运营主体、安全管理、负面清单等角度规范驿站行为。陆杰华认为，新政虽然释放了更多发展空间，鼓励驿站市场化运作，但仍需要把基础做好，再去细分老年人的需求，拓展市场化的、个性化的服务内容，而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驿站发展仍然在路上。
陆杰华建议，驿站也要抓住发展的机会，挖掘自身专长，尝试引进和整合资源，扩大自身优势，提供高质量养老服务。
本报记者 叶晓彦 张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