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出现，贺兰山沸腾了！”在5月22日“国际生物多样性日”这个特别的日子，记者联系内蒙古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作人员证实了好消息：时隔半个多世纪后，贺兰山重现雪豹身影。23日，记者从目前还在贺兰山上考察的北京大学博士生汤飘飘新撰写的文章中看到：“请让我在‘国际生物多样性日’，再重申一次这个难以置信却又如此真实的消息：贺兰山有雪豹！”
那么，贺兰山上的雪豹是怎么被发现的？从何而来？
雪豹漫步于海拔2800多米的高山草甸
“虽然只有一张照片，三四秒的视频，但也记录了它在贺兰山的身影。”5月21日晚，网传贺兰山上有雪豹。次日一早，记者联系内蒙古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科研科科长苏云了解到，这一消息是在发现一周多后经确定才公布的。
苏云介绍，去年8月，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自然保护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与内蒙古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合作开展《雪豹对岩羊的捕食作用》课题研究时，在贺兰山上布设了8部红外线监测相机。5月13日，工作人员收回红外线监测相机存储卡。14日，工作人员在查看存储卡记录时意外发现，相机拍摄到了猫科动物夜间活动的图片和视频，反复查看近似雪豹身影。直到近两日经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专家鉴定，确定是一只健康的雪豹后，才对外公布。监测到这只雪豹身影的相机安放在贺兰山海拔2800米的高山草甸上，视频记录显示这只雪豹在贺兰山里行走的时间是2020年9月22日凌晨1时3分59秒。
“在漆黑的夜色中，一只圆头圆脑、体格健壮、浑身布满玫瑰花斑的猫科动物拖着等身长的大尾巴从镜头前缓步走过，还抬头看了看红外相机，双眼反射出明亮的光芒。”一周前，北京大学博士生汤飘飘看到去年自己亲手布设的红外线监测相机拍到关于雪豹的视频后如此描述。汤飘飘一直在研究雪豹和岩羊的捕食关系，这次能记录到贺兰山雪豹，对她来讲是个意外。她撰文称：“这不仅是贺兰山的首张雪豹红外相机照片，而且距离贺兰山最后一次雪豹确切的目击记录，已经过去了67年。这个原本被认为已经被雪豹遗忘的栖息地，重新迎来了它的主人。”
这只雪豹来自何方？
22日上午，记者电话联系负责该项目的北京大学教授吕植了解到，她的学生汤飘飘这几天就在贺兰山里考察，和当地保护区管理局工作人员继续寻找雪豹的痕迹。“毕竟贺兰山上好长时间没有雪豹，突然出现，可能是从外边来的。要了解它的来源，看看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吕植认为，一个健康的生态系统都有顶级的食肉动物，但贺兰山上缺乏顶级食肉动物，所以雪豹的出现对贺兰山生态系统是件好事，但雪豹种群能不能恢复，还要看雪豹迁徙的通道是否畅通。下一步，他们将继续在贺兰山寻找雪豹的粪便、毛发等痕迹，希望能分析它有可能留下的一些遗传学材料。
23日，记者联系到已在贺兰山呆了5天的汤飘飘。因为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她通过短信告诉记者，已在山上找到雪豹的脚印、粪便等疑似痕迹，她还会在山上呆几天。
“为监测雪豹设置的红外相机，通常需要布放在兽径或是雪豹留有痕迹的岩壁旁，而这批相机设置在平坦的大草坡上，我在镜头前还插了一把塔尺来测量岩羊的身高。”拍到雪豹，汤飘飘认为是个意外。短暂的狂喜过后，她陷入更复杂的思考：这只雪豹来自何方？是从其他地区迁徙而来，还是内蒙古本地一直存在着雪豹种群？汤飘飘认为，贺兰山地理位置特殊，东、西、北三个方向分别是毛乌素沙漠、腾格里沙漠、乌兰布和沙漠，南边是人口稠密的河套平原，相对孤立。如果这只雪豹是从远处迁徙而来，可能的来源有：北边的蒙古戈壁，但要受到穿越几百公里以上沙漠的考验；西南边的祁连山脉，需要经过几百公里的河西走廊人类高强度活动区域；还有极小的可能是来自更远的天山……
此雪豹非彼雪豹
“这只雪豹会不会就是几年前放归的那只？”贺兰山发现雪豹的消息一出，有不少知情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8年前，在内蒙古阿拉善发现过一只雪豹，成为当时全国各大媒体关注的热点。23日，记者联系到当年第一时间全程报道此事的阿拉善日报社记者曾令飞了解到，2013年3月11日，阿左旗吉兰太镇巴彦温都尔嘎查牧民在野外捕获了一只成年雪豹，送往阿左旗林业局森林公安分局。在接下来一个多月时间内，这只雪豹经历了不少故事：先是被阿左旗政府移送到内蒙古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哈拉坞森林派出所，安置在一个安静的车库内，配备专人看护，严禁参观。之后，北京林业大学野生动物研究所专家专程赶到阿拉善，协助保护雪豹，对雪豹进行全身麻醉后检测：这只雪豹体重38公斤，体长79厘米，尾长91厘米，年龄约3至4岁，为青壮年雄性雪豹。后经观察，在雪豹饮食基本正常、没有过度的应激反应后将其重新放归大自然。没想到一个月后，这只雪豹又在巴丹吉林沙漠腹地疲惫现身，被当地牧民发现后再次送到森林公安部门救治，然后再次被放生。
此次发现的这只雪豹会不会是当年放生的那只？苏云表示，应该不会是同一只，“8年前发现的那只我全程参与了救治和监测。这次发现的这只从影像资料看，身形较小，可能是亚成体。”
据了解，雪豹属于世界级濒危物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据记载，贺兰山历史上就有雪豹记录，后来因种种原因雪豹在贺兰山消失于上世纪50年代。此次贺兰山重现雪豹踪影，反映了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近年来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显著成效和生态环境的明显改善，也对贺兰山保护提出了更高要求和标准。
记者何玉玲
红外线监测相机2020年9月22日凌晨抓拍到的雪豹。受访者提供
8年前在内蒙古阿拉善放归大自然的雪豹。曾令飞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