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程院院士徐兵河 高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家肿瘤质控中心乳腺癌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教授。长期致力于乳腺癌关键技术研究与抗肿瘤新药研发,研究成果写入多部国内外规范和指南。
1977年恢复高考时,19岁的徐兵河是湖北大冶一所小学的民办教师,在完成教学任务、帮学校食堂师傅挑水、做饭之后,他才能抽出时间准备考试。从湖北医科大学毕业后,徐兵河见证了中国肿瘤学科的发展。作为国际知名肿瘤内科和乳腺癌内科治疗专家,他坐镇的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内科,在国内数个版本的医院和科室排名中位列首位。40多年后的今天,徐兵河说,“高考和上大学,给我提供了一个学习的机会,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高考老乡骑车带我往返考点
新京报:您是哪年参加高考的?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
徐兵河:我是1977年,也就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参加(高考)的。那时我19岁,高中毕业刚两年。高中毕业后我回家乡湖北大冶,先在林场工作,后来又当起了民办教师,教小学五年级和初中一年级的数学、物理。我还是班主任,要备课、教学,还要做好班级管理工作,其实任务挺重的,没有太多闲暇时间。
不仅如此,我们学校食堂那时只有一个师傅,年纪也不小了,我又是学校里比较年轻的老师,一有时间,就去帮着师傅挑水、做饭。
知道恢复高考的消息后,我就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复习功课。其实挺匆忙的,准备起来也不容易,因为我读高中的时候,就分为农技班、农机班、会计班等,我是会计班的,语文、数学都挺好,但物理、化学知识相对贫乏,有点偏科。
我当时跟一个老乡一起复习,他的物理成绩很好,我语文成绩不错,我们就互相帮助。
新京报:当时高考,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
徐兵河:我所在的小学离考点有十多里路,一位一同参加高考的老乡每天骑车把我带过去。高考那几天,我早上六点起床,自己带点干粮中午吃,下午考完,那位老乡再把我带回来。那会儿基本都是土路,也少不了上下坡,不像现在这么便利。
大学头半年成绩并不好
新京报:为何选择医学专业?
徐兵河:我其实一开始想报考工学、军工相关专业,但后来被湖北医科大学录取了。
可能因为所学专业不是自己的第一选择,我大学头半年的成绩并不好,当时就老想着是不是有机会再考一年,能重新选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当时班里有25个人,第一个学期的成绩出来,我排在中下游水平。
但我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对这个成绩并不满意,就开始用功,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喜欢上了医学专业。后来,我每门课成绩基本都在90分以上,毕业时的平均成绩达到了92分,当时毕业留校要求平均成绩达到85分,我排名第二。
我个人的感觉是,很多人在年轻时,其实并不十分清楚自己要学什么专业;不是自己十分喜欢的专业,一样能学好,在了解的过程中会重新认识。
新京报:您之后又如何进入了肿瘤科这一领域?
徐兵河:因为成绩不错,我获得了留校的机会,在学校附属医院肿瘤科工作。那时候,大家都愿意选择到内科、外科这样的大科室工作,像肿瘤科这样的小众科室,几乎无人问津。那个年代,肿瘤的发病率比现在低,大家把肿瘤几乎等同于绝症,应对办法也有限,除了手术和放疗,基本就是姑息治疗,不像现在方法这么多。
新京报:为何一直在走继续求学之路?
徐兵河:我自己觉得,还是应该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老在武汉待着,视野还是不够开阔。
当时工作两年后就可以考研究生。1984年,我考入中国协和医科大学肿瘤医院内科,以当年第一名的成绩,成为孙燕教授(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内肿瘤学界泰斗)的第一个研究生。
我后来又到国外工作了几年,1991年-1993年我在美国做访问学者,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了5篇科研文章,涵盖了当时的几家顶级医学期刊。我的导师希望我留下来,但我坚持回国。
1993年底,我回到国内,好多同行都说我傻,但我没想那么多,我就觉得出去是学东西的,东西学到了,就回来,而且国内的环境也更适合我。我又在1996年至1999年在国内完成了博士阶段的学习。
高考改变了几代人的命运
新京报:如何看待高考对您人生的意义?
徐兵河:高考改变了几代人的命运,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我心存感激。
在我上学那个年代,还是很穷的,吃饱都很难。小时候,家里穷得想吃点干饭都很难,都是喝很稀的粥,鸡蛋、肉更是只有过年、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除了穷,我们在各方面也都还很落后。我格外珍惜高考的机会,高考和上大学,给我提供了一个学习的机会,也改变了我们这些大学生的人生轨迹,所以大家在大学里学习都很刻苦,都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新京报:对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您有怎样的寄语?
徐兵河:坚持自己的梦想,愿意为梦想付出努力。为梦想而奋斗,努力就有收获,奋斗必有结果!
新京报记者 张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