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隔离酒店的路上,与载满医护的大巴相遇
隔着车窗,我们朝对方挥手比心
林梓
在乘车去密接者接受隔离的酒店路上,另一辆大巴车从后方逐渐赶超上来。侧身一看,里面都是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在空旷的道路上,我们隔着两道车窗,朝彼此挥了挥手。有些“社恐”的我迟疑了一下,抵不住那一刻内心的冲动,伸出双手朝她们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我们都笑了。
昨天,上海在全市范围内开展核酸检测,也是我作为密接者前往隔离酒店的第一天。上海的街头是寂静的。但路旁许久未见的绿色和映入眼帘的无名花儿,依然在热情地拥抱着春天的到来。
636路公交车,负责我们的转运工作。驾驶员曹如雄自从被指派转运密接者以来,全天24小时待命,几乎没睡过好觉。有时忙到凌晨4点,睡了两个小时,下一个任务又来了。沉默,是这些一线转运驾驶员留给大家最深刻的印象。
与他搭班的人,则要承担“话痨”的角色。这是一位年轻“大白”,看着也就20岁出头,路上一直负责联系居委会,对接密接者上车。他似乎不是很熟练,与人沟通的时候还会有些卡词,最后又会略带羞赧地道歉“我好像耽误了不少时间”,透着一股笨拙的可爱。后来我们才知道,今天是他第一次“上岗”。
等待,几乎占据了转运大部分的时间。不过,对于我们来说,长时间封控后乍一见天日的新鲜感,还有对如今周遭的陌生感,足以冲淡路上的一些无聊。何况,还有一车生动的乘客。
“你不要去小区东门,往西门那边走比较好接人。”坐在我身侧的大哥,穿着高级别防护服,时不时隔空指导年轻“大白”。乍一看,还以为这是编外防疫人员。
实际上,这是一名外卖小哥,对这个片区实在是了如指掌。因为合租的室友是阳性病例,所以他就成了密接。“现在很多同事不能回小区了,回去了就没法工作。”他说,有人会睡到马路边,凑合着过一晚。在更早封控未收紧之前,还有人会去洗浴中心暂住。
我的目光时常会落到每个人携带的行李上。或许是有了前人的经验,几乎把行李箱以及塞满零食的大袋子作为标配。自热火锅、锅巴、方便面、坚果等等,五花八门。还有人在长瓶子里塞满了生鸡蛋,这着实令我思忖了好久。
当公交车停在汤臣一品门口,上来了十多名物业工作人员。这些都是中年人,女性看起来更兴奋一些,似乎要面对的是一次简单的出游。“你不要担心,你爸爸跟我们在一起,没关系的”“我女儿就先不告诉她了,等差不多好了再说,怕她担心”……他们你一言她一语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笑声。
行至半途,身后一辆大巴缓缓地赶超上来。正好奇着,仔细一看,里面载满了医护人员。我们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她们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双方的目光带着疑问与探究,随即释然,在当下,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他们是谁啊?”“他们是来给我们做核酸的”“他们是来帮我们的人!”物业的叔叔阿姨们大声说着。我们隔着车窗朝对方挥手比心,就在这十几秒的交会中,向彼此传达着鼓励与感谢。这一刻,我们又有了新的力量。
讲述时间:2022.4.5本报记者 束涵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