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呼伦贝尔7月5日电 题:中国最后的使鹿部落:延绵泛北极圈生态链
中新网记者 张玮
叮叮当当……似流淌着的溪水一样的铜铃声由远及近。走姿笔挺、体态均匀、皮毛顺滑的驯鹿踱着四方步走上“T台”,这是中国仅存的1200余头驯鹿中的“佼佼者”。
5日,一场“驯鹿王”大赛在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根河市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激情开赛。
“我想把优良种鹿的精子冷冻保存起来。”这场大赛是鄂温克猎民古木森策划的,获评“驯鹿王”的奖金也由他提供。
古木森的愿景只有一个,就是改变中国驯鹿种群近亲繁殖的基因,延绵泛北极圈生态链。
图为古木森一家牵着驯鹿亮相。 刘丽平 摄公元前2000年左右,鄂温克族居住在贝加尔湖以及外兴安岭地区。19世纪,部分鄂温克人带着600多头驯鹿,迁徙到大兴安岭激流河流域,世代以饲养驯鹿和狩猎为生。
生活在中国大兴安岭地区的驯鹿,是全球地理纬度最低,最靠南端的驯鹿种群。
敖鲁古雅鄂温克族是中国最后一支使鹿部落,也是中国唯一饲养驯鹿的民族。古木森是部落里最年轻的使鹿人。
古木森告诉记者,全球的驯鹿种群共有9个亚种,敖鲁古雅的驯鹿种群属于西伯利亚亚种。“这些年,由于近亲繁育,种群退化严重。”
2010年大学毕业的他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后,回到森林里开始饲养驯鹿。
为了改变驯鹿种群的基因,古木森创办起了驯鹿养殖公司,伙同当地学习兽医、医学、生命科学等专业的几个年轻人,赴中国农科院特种动物研究所学习人工授精(驯鹿)技术。
“学成后,我们就可以申请在泛北极圈国家和地区冷冻驯鹿的精子,跨国改变基因,并将建立一宗驯鹿‘家谱’。”古木森对自己现在做的事充满信心。
如今,古木森成为世界驯鹿大会的理事,他的营地里驯鹿数量也从最初的4头母鹿、1头公鹿,增长到近50头。
刚出山不久的“80后”觉乐是二代鄂温克使鹿人。目前,他过着“两栖”生活,在山下,他是医生;在山上,他是使鹿人。
每年冬天大雪封山前,觉乐备足驯鹿的豆饼饲料,休个长假,便进山,到次年6月再出山。
“冬天,山上积雪得有1米多深,驯鹿采食困难,就需要给它们喂食豆饼。”觉乐说,森林里的世界干净、简单,更接近他理想中的生活状态。
“驯鹿喜食没有污染的苔藓,需要常年在山林中流动,而它们生存所需的石蕊和食盐,则需人类提供。”所以,在山上待半年,觉乐也从不觉得孤独,他常常循着鹿群的痕迹把它们找回来。
图为娜思塔和驯鹿在一起。 娜思塔供图参加完中考的娜思塔,这几天也回到了山上,看驯鹿、听太奶奶讲驯鹿和鄂温克人的故事。
目前,世界上只有9个国家20多个民族在饲养驯鹿。
娜思塔说:“今后无论上哪个大学,我都会守护好鄂温克使鹿人世代传承的驯鹿文化。”
2022年,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建立了14个猎民点,鄂温克使鹿人从原来的136人增长到340人,驯鹿种群从原来的400余头增长到了1200余头。
而在年轻一代的鄂温克使鹿人看来,驯鹿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它与鄂温克族、萨米人、埃文基人、涅涅茨人等使鹿民族,共同构建起泛北极地区的生态链。
驯鹿和铁锤、敦敦两只爱犬,跟在1岁半的儿子佳尔塔身后,古木森的妻子金兰迪坐在撮罗子(鄂温克族的传统居所)前的横木上看着他们,眼里充满疼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