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认学生做干女儿：师生也该守“亲清”之道
■ 观察家
每一所高校都应高度重视一个个具体个案的查处，态度鲜明，绝不手软，以此为健全反性骚扰长效机制打下坚实基础。
这两天，西安音乐学院一系领导被指性骚扰女生致其自杀事件，引发关注。据女生家长实名举报，该校钢琴系原书记梁某性骚扰自己女儿，致其抑郁，2018年12月22日在校外的出租屋留下遗书后自缢身亡。女生母亲称，女儿在遗书中写道，梁某曾让她叫其爸爸，并经常对她动手动脚；此外，女儿专业课考试前，梁某曾向他们索贿12万元。
新京报记者从该校相关人士处获悉，梁某平时喜欢和女生开玩笑，认干女儿一事也基本属实。2019年4月，学校已暂停梁某系书记一职，也曾在学校会议上将其作为反例，敦促教师引以为戒，加强师风建设。目前陕西省纪委已对此事立案调查。
近年来，校园性骚扰的话题备受社会关注，这也倒推着高校反性骚扰制度的完善。在此背景下，有必要对典型个案加以解剖，汲取经验教训。
就此个案而言，真相尚待调查公布。但从已知信息看，至少有几点可确认：女孩抑郁自杀，去世后留下了指控梁某性骚扰的遗书和聊天记录；梁某有师风问题，无论是在学校认干女儿还是校方将他作为反面教材，都印证了这点。
身为系领导，认本系女学生为干女儿，还让她叫自己“爸爸”，显然超出了正常的师生关系伦理。
有人将新型师生关系内涵归结为：民主平等、尊师爱生、和谐相融、教学相长、共创共乐。某种程度上，师生关系也要恪守“亲清”之道——既要“亲”也要“清”，“亲而不清”则逾越了边界。
考虑到系领导的权限辐射面与对学生学业等方面的影响，认学生做干女儿，就算不是裹挟意志，那也可能影响院系内资源分配的公正性。鉴于此，该校对梁某作出处理确有必要。
已经公布的这份学生遗书还提到，梁某经常炫耀有八九个“干女儿”，还有让学生坐其大腿上、搂抱、亲脸等行为。若这些属实，那恐怕就不只是“没有把握好分寸和距离”这么简单了，已涉嫌猥亵。
当教师特别是校领导不守“亲清”的边界，就可能滑向违纪违法的一端：除了性骚扰指证外，家长还举报梁某在女儿报考该校过程中向其前后索要了16.7万元。这是否属实，显然也需查清。
涉事女生是2018年底自缢，按校方相关人士说法，2019年初接到家属举报后，就由纪委牵头成立调查组并将情况向上级部门汇报。
从对梁某进行处理和列为反例看，校方应是查出些眉目的。而今，事情过去一年多了，调查进行到哪一步了？学生遗书中所述情况是否属实？梁某原来的职责范畴中就包括师风师德建设、学生安全等，他自己做出“让学生做干女儿叫爸爸”之类的行为，是否反映了监督约束不够？针对这些疑问，有关方面宜多些回应。
从网友爆料来看，该女生父母最近多次举着贴有女儿照片和遗书的牌子，到校门口抗议学校对此事拖延推诿。若这不假，那校方的办事效率和处置方式妥当与否，也该进入调查视线。
毋庸讳言，近年来，随着社会能见度的提升，高校师风师德问题时有曝出，教育部门对此也高度重视，不断建章立制强化治理。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决这些问题，不能指望毕其功于一役。在此过程中，每一所高校都应高度重视一个个具体个案的查处，态度鲜明，绝不手软，这样才能为健全反性骚扰长效机制打下坚实基础。
希望此事能尽早妥善解决，给急需答案的人以答案，别让个案处置失当衍生出次生舆情，更别让反性骚扰的共识在“该严肃处理却不严肃处理”中被消解。
□王天定（中国海洋大学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