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采茶工尚有14.5万人的缺口，余杭径山目前来了2000多名采茶工
七到十小时包车直达，多次核酸检测
疫情之下来杭采茶的变与不变
钱江晚报记者 施雯
等到清明，帅金川要去帮杨建明家采茶叶。杨建明是杭州余杭径山镇径山村村民，家有10亩茶园，在径山主峰凌霄峰。帅金川是临安岛石人，今年3月16日就来余杭采茶，眼下正在帮平山村的周强荣家采茶，接下来会去杨建明家。她在杨建明家已经做了十多年采茶工。
对于帅金川、杨建明和周强荣来说，今年春茶季有些特殊。疫情起伏反复，使得原本的日常变得不太容易。其中一个最直接的影响，就是采茶工短缺。
来自浙江省农业农村厅消息，浙江茶林面积总共有307万亩，截至3月29日，已有217万亩茶叶达到了采摘标准。全省当前共需采茶工158.4万人，已在岗143.8万人，还有14.5万人的缺口，占总需求量的9.2%，比去年高出4.1个百分点。也就是说，今年浙江采茶“用工荒”现象，比去年更加明显一点。
如何让外地的采茶工安全快速地来到茶山，成了一件很迫切的事。
这几天，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深入杭州余杭，看到了当地政府、茶农、采茶工们为此所做的努力。
包车跨省来采茶
一路上憋着没上厕所
余杭径山镇是径山茶主产区之一，全镇茶园面积2万亩，截至3月29日，已有2020余名外来采茶工前来。河南、安徽、贵州是径山采茶工的三大外省输入地，杭州建德、临安等地也有阿姨过来采茶叶。
杨建明家每年雇的采茶工来自临安。他除了照顾自家的茶叶，还在帮五峰茶厂炒茶，五峰茶厂的采茶工都来自安徽。
王瑜就是五峰茶厂的采茶工。她是安徽淮北濉溪县四铺镇人，每年采茶季过来干活，一来就是25天。
元旦前后，厂里会发招工邀请给王瑜，请她帮忙在当地招募茶工。但她今年招到的工人是近年来数量最少的，“主要是受疫情影响，我和她们说，采茶的地方离疫情很远，是安全的，但还是有人顾虑，不来了。”
她们是3月18日过来的。出发前到县医院做核酸检测，结果出来后，就包了辆中巴车，直到径山，这一路开了7个多小时。
往年大家会在沿途服务区休息两三次，但这次没停车，大家饿了就吃面包，不敢多喝水，怕上厕所。
当天晚上，这辆载着采茶工的大巴开到径山村。在村口卡点查验健康码、行程码和48小时内核酸检测报告后，采茶工们去村委门口的核酸采样点做免费的核酸检测。
第二天核酸检测结果出来，她们开始上山采茶。
“山上采茶风景可好了，我老家都是平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采茶挣钱也多，我当然要来。”王瑜说，因为疫情，今年来采茶多了一些流程，“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了大家好”。
赵京仑是河南平顶山西平县人，她的雇主是径山四岭名茶厂。赵大姐在兰花坪采茶，吃住在山里，和她一起过来的有200多人，而往年都是300多人。
“老家附近也有疫情，来的人就少了一些。3月17日做完核酸检测，我们包了3辆大巴车，开了10个小时，中间没停，大家都憋着没上厕所。”赵大姐说，“疫情之下都不容易，我们能克服的都努力克服，各方面多配合，没啥好多说的。”
在径山采茶，工人包吃包住，收入是浮动的，一般按一斤鲜叶30多元结算工钱。
赵京仑和王瑜的老家都不产茶叶，刚开始采茶那几年，一天只能采三四斤鲜叶，忙活25天只能赚三四千块钱。而熟练程度一般的采茶工，一天能采七八斤鲜叶，25天收入在六七千元。
像帅金川这样的高级熟练工，每天能采十多斤鲜叶，春茶季出门一趟给两家帮忙，40天能赚1万多块。
配合采茶时间
医生有时开车将核酸检测送上山
径山镇干部余秋珠对记者说：“今年采茶工整体上还是有些缺口。”
疫情之下人手不够，大家都在努力想办法。
比如，政府部门出面增设了采茶工免费核酸检测点：在径山镇，采茶工可以在径山村、四岭村、双溪村、长乐村、平山村、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6个免费核酸检测点采样。为了配合大家的上工时间，核酸采集工作都在晚上6点后进行。
再比如，给采茶工做足5次核酸检测，确保安全。“茶农茶企都很自觉遵守防疫要求。采茶工在受雇后的第1天、第3天、第7天、第14天要进行四次核酸检测，采茶结束离开径山前，再进行一次核酸检测。”余秋珠说。
径山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医生林秋萍是径山村村民。每天下班回家后匆匆吃过晚饭，她就开启了给采茶工采集核酸的加班模式，“现在隔一天就要采一次核酸，每次200多人。”
核酸采集一般是在山下的村委里进行。不过，径山有五峰，最高的凌霄峰海拔700多米，住山头上的采茶工下山做核酸检测不方便，林秋萍和志愿者需要开车上山，把核酸检测送上门。
有个山头路比较远，只有20多个采茶工。山路十八弯，又很泥泞，开车来回要40多分钟，但给她们采核酸，最多也就20分钟结束。“我们这么做是值得的，总不能让工人们夜里走路下山吧。”林秋萍说。
茶农拼单雇采茶工
解决了用工紧张还节省了成本
茶农之间，也是互相帮忙的格局。杨建明家的茶叶在海拔六七百米的山上，品质是晚熟的鸠坑种。周强荣家的茶叶在山下，品质是早熟的浙农117。两家采茶时间相差20天。于是，老杨和老周想出拼单请采茶工的法子，解决了用工紧张的问题。
“本来每个采茶工来回车费是100块，我们两家拼单，一家出50块。”杨建明说。
其实，茶叶专家有类似建议：在用工短缺的情况下，可以分时段跨行业共享用工资源，缓解人手紧张。茶叶专家还建议，可以推迟采摘，比如用单芽茶加工成毛峰茶(一芽一叶)，用早采绿茶加工迟采红茶，将高档手采春茶加工成中低档机采绿茶，看起来茶叶等级和价格有所降低，但相较茶叶无法采摘，还是能减少部分损失的。
周强荣家只有5亩茶园，茶叶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他告诉记者：“今年鲜叶80块一斤，我卖了13000块，还炒了二三十斤干茶，400块一斤。”
杨建明也算了一笔账，刨去肥料和人工成本，家里10亩茶园去年赚了5万元，估计今年也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