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马桶里的证据
记者 张雪泓
为牟利非法开设DDoS攻击网站，被抓时核心证据却不见了。天网恢恢，费尽心机躲避侦查的嫌疑人最终认罪认罚。今年7月，北京市海淀区一起涉嫌非法利用信息网络案宣判，被告人王某因建立专门的网络DDoS攻击平台并向他人提供DDoS攻击流量，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
公开售卖攻击服务牟利
2019年中秋前夕，有海淀网友向公安机关举报，称其在浏览网页时发现一网站页面上公开提供收费的DDoS攻击服务，并有“青铜”“白银”“黄金”“钻石”等多种DDoS攻击套餐可供选择，用户只需在平台上下单，备注需要攻击的网站地址，通过第三方平台支付，就可以像网购商品一样对目标网站进行恶意攻击，致其瘫痪。
据了解，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简称“DDoS攻击”，是指攻击者控制并利用位于不同地域的多台设备发起网络攻击，造成目标网站一段时间内网络阻塞，用户无法访问。此类攻击具有时间长、成本低的特点，对各类网站和信息系统都存在巨大危害。2019年9月，北京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保卫总队发起了针对“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类违法犯罪的全国性专项打击行动。这起案件，便是专项行动中的其中一起。
根据举报线索，公安机关很快就锁定了位于广东东莞的犯罪嫌疑人王某。因该案案情复杂，取证难度大，为了精准、高效地指控犯罪，应公安机关商请，海淀区人民检察院选派第二检察部检察官白磊和检察官助理李世家对该案提前介入，与公安机关一同奔赴广东对犯罪嫌疑人王某实施抓捕，以便在抓捕后的第一时间引导公安机关固定相关证据。
核心证据竟离奇失踪
9月的广东酷暑难耐，白磊、李世家与民警多次共同开展前期侦查，最终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王某的暂住地。
这是东莞老城区一处城中村，街巷复杂，道路狭窄。根据前期制订的抓捕计划，2019年9月11日上午，王某在家中被抓，但民警对王某住所实施现场搜查时却一无所获，现场起获的电脑中只有游戏软件。王某也拒不承认犯罪事实，称自己只是用电脑打打游戏。
“根据前期侦查，王某在被抓当天并未离开过房间，被捕前半小时还在线与客户商讨DDoS攻击事宜。我们和民警都很纳闷，到底是什么环节出问题了？”白磊说。随后，检察官和民警再次对现场进行检查，“这次复查有收获，我们发现房间角落的主机箱里没有硬盘，但是其他配置正常，机箱、屏幕还有余温。”
当被问到硬盘去哪里了，王某辩称主机是之前打游戏用的，配置跟不上就丢弃在房间了。“王某讲话时言辞闪烁，很明显有所隐瞒。我们和民警现场对其进行了释法说理。”白磊说，当被告知公安机关前期已经掌握其涉嫌犯罪的充分证据，坚持抵抗无法逃避刑责，配合调查才能从轻减轻刑事责任后，王某的心理防线崩溃，最终放弃了抵抗。
犯罪嫌疑人认罪认罚
王某交代，自己知道开设DDoS攻击网站违法，但为了牟利又怕被抓，所以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平时酷爱警匪片，尤其爱琢磨剧中民警的破案过程。通过总结摸索，最终想出了每次使用完电脑后即将硬盘藏匿，以对抗可能到来的侦查。
随后，民警在王某家洗手间马桶水箱里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用于作案的电脑硬盘。将硬盘安装回作案使用的电脑、开机连接服务器后，一个专门用于提供攻击流量的DDoS网站服务器展现在办案人员眼前。
在案件后续的审查起诉中，白磊对王某积极开展认罪认罚工作。王某对于起诉书中指控的全部犯罪事实表示认罪认罚，并依法签订了《认罪认罚具结书》。2020年4月8日，检察机关以王某涉嫌非法利用信息网络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庭审期间，被告人王某当庭认罪，对全案证据不持异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