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新现象：银发族“朝五晚九”
■本报首席记者 李晔
今年以来，上海在线新经济企业趣头条的后台数据出现一些新特点。每天凌晨5时开始，便有约100万用户规模化上线打卡，他们日均登录5次，一般在晚9时集体下线。典型的“早睡早起”特征指向特定人群——老年人。尽管移动网民数增长近年几乎停滞，但经细分发现，银发族增速远高于其他人群。国内移动互联网大数据公司QuestMobile报告显示，截至今年5月，中国50岁以上的移动设备活跃用户超过1亿。用低门槛消除技术恐惧90岁广州奶奶江敏慈今年看到孙子录视频上传B站后，仅用两天就大胆决定——当B站年纪最大的UP主。她在首期视频中对镜头道：“我都90岁了，还敢跟你们（年轻人）比吗？我不甘心，能跟得上多少就跟多少。”61岁的上海阿姨周季梅两年前触网，现已是趣头条的重度用户。她说：“玩互联网，我们老年人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不愿落后于时代，是老年人手机冲浪的动力。但如何以趣味性和低门槛帮助他们克服技术恐惧，是摆在互联网平台面前的机会与课题。周季梅的互联网之路从挣金币开始。两年前，女儿为给母亲解闷，推荐给她泛娱乐移动内容平台趣头条。该平台“阅读赚金币”和“好友邀请”两大拉新之道，对时间充裕的老年用户颇有吸引力。周季梅说，她每天凌晨“眼睛睁开来，先签到再起床”，乐此不疲在各种任务中切换，每天早、晚各要花去1小时。“边赚金币边阅读养生知识、开心段子、时事热点，我找到了不与世界脱节的方式。”自从玩起手机，外面骗人的保健品讲座她一概不去。最近跟女儿一家聊天，能提出对美国大选的看法，聊当下特火的“凡尔赛文学”。周季梅明显感觉到平台对老年用户的照顾和招手。“比如一款种核桃小游戏，每天给虚拟播种的核桃树浇水、除虫，在朋友圈分享核桃树长势，这些任务都能攒金币，可用金币换抽奖机会，获得1斤装真核桃。”这其实是趣头条与云南武定县核桃专业合作社共同发起的公益助农项目。周季梅“种”了一个多月核桃，被抽中成为“助农锦鲤”，获得1000斤核桃奖励。她随即捐赠给川沙疗养院。她说：“把金币转换成爱心，能助力一方产业，我很有参与感。”日均使用时长64.8分钟周季梅坦言，眼下，她的趣头条金币变现“从每天七八角掉到七八分”，与此同时，她的移动套餐费已从18元涨到38元。但她并未退订，因为手机上网早已成每日必需。趣头条近期数据也能看到效果，平台60岁以上用户日均使用时长达64.8分钟，比40岁以上的用户多16.2分钟。天天与互联网相伴，老年人作为新生代网民的素质与技能日益精进。如“新疆李奶奶”这一IP，如今同时出现在今日头条、趣头条、B站、好看视频等多个平台，该IP背后是今年69岁、嫁到新疆近半个世纪的山东人李瑞琴。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李瑞琴开过皮革厂，做过边贸生意，如今仍经营着4万亩葡萄园。去年，几位年轻朋友去她的葡萄园玩，惊叹于曾经的戈壁滩经开垦成了一望无际的葡萄园，便拍下视频放到网上，很快走红。此后，李瑞琴收到诸多平台的签约邀请。她说，司机和助理目前轮番为她拍摄短视频，“基本是就地取材，到哪儿拍哪儿，有时介绍风景，有时做一款新疆美食。”助理和司机不在时，李瑞琴也能自架设备玩自拍，自行设计视频。而这源于许多平台对创作者进行一对一的指导和运营，“平台上也有不少视频剪辑功能，简单易上手，老人也能操作”。老人的进取心加上互联网创新助力，像“新疆李奶奶”这样的老年网红正批量出现。抖音上，有75岁“北海爷爷”推出大量讲究生活仪式感的小视频；而在“后浪”集聚地B站，已崛起九旬UP主江敏慈，仅用6个月就吸粉37.4万。在开篇视频中，江奶奶分享自己学习互联网技术的经历，“我拿着手机，用到哪里，学到哪里，不懂就问年轻人，他们都非常宽容耐心。”她还能抖包袱，说去菜场买菜，摊主让她给钱，奶奶说“我没钱”，摊主问“没钱买什么菜啊”？奶奶居然掏出手机说“我来扫一扫”。随后，她正确完成付款一系列步骤，当场看呆摊主。下半场是争夺老年用户记者发现，争当老年人触网训练营的各互联网平台，其真实用意是看好老年用户的巨大价值。根据10月23日民政部第四季度例行发布会上的预测，“十四五”期间，我国老年人口将突破3亿。按此推算，除却当下已有的1亿老年移动设备活跃用户，我国尚有2亿潜在老年用户，谁都知道这对于流量正遭遇天花板的互联网平台意味着什么。为帮助老年人更快介入网络，各平台都在发力，如淘宝聘请60岁以上体验官对改进设计提建议；美团、携程等专门为老年用户推出语音搜索功能；趣头条、快手等已开出广场舞专栏，举办广场舞大赛，加速布局老年人生态。不过，当老人批量成为互联网新移民，如何教会他们识别谣言、验证信息真伪，甚至防止沉迷，已成为社会和企业需共同面对的下一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