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元年,直到岁末还在冲刺
能过就好——很多人对这一年的期望。貌似原地躺平,不思上进,实则等待进取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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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做什么都是有定数的。前半年休息太多,后半年就一定会加倍工作,找补回来。2月到4月无所事事。这种状态让人慌乱,只能在家健身,消耗过剩的精力,累到筋疲力尽,便不会胡思乱想。而差不多从5月开始,事情就逐渐开始多了起来,一直到年末还在冲刺,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睡个好觉,从晚10点睡到第二天早10点。
虽然这一年新冠肆虐,却是我个人历史上生病最少的一年。感冒发烧几乎没有,困扰多年的鼻炎居然不治而愈。本以为这是加强锻炼的结果,现在想来,还是和戴口罩有莫大关系。深圳的盛夏,酷热难当,临近40摄氏度的高温,打工人照样穿得整整齐齐,有模有样,戴着口罩挤地铁,手里还提着各式各样的便当。挤进早晚高峰的车厢,口罩里精湿一片,时间久了会透不过气。出了地铁口,不得不再换一个。今年深圳年轻女性的穿衣时尚是露脐装,视觉上给人以清凉感,闷热的车厢里出现一片生机。由此可见,穿衣服也是有定数的,脸上多出来的布,就从腰上省下来。
熬过整整一个夏天,当天气开始变凉的时候,口罩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不会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新养成的习惯偶尔也会遭遇挑战。上个月出差哈尔滨,天太冷,口罩里的水汽迅速雾化在眼镜上,几乎瞬间失明。到底是摘掉眼镜,在冰天雪地里慢慢挪,还是摘下口罩,让寒风与呼吸道直接接触?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哈尔滨瞬间模糊了起来,一公里路挪了半个小时。等我的人很有耐心,对我的迟到表示理解,“谁让今年情况这么特殊呢?”
确实特殊。后半年至今,一共来了两次哈尔滨。第一次赶上刮台风——哈尔滨刮台风,可类比深圳刮沙尘暴。但我也很幸运,航班刚一落地,机场就紧急关闭了。第二次是暴风雪。飞机还在天上,机场就开始控制流量,降落得有惊无险,而我也在工作日结束那一刻,顺利去到指定的地点,完成了要办的事情。
“李律师大老远从深圳来了,请人家吃个饭呗。”办完各种手续,法官交代原告。东北人的热情真是领教了。但是,作为被告的代理,实在不想和原告坐在一张桌子上夜宵,还是人家请客——尴尬,婉言拒绝了。再说,还得赶紧找个宾馆复习功课呢。
原来预期今年事情少,就在年初申请了个香港的硕士项目,也算不浪费时间。只能说世事难料,没承想比往年还要忙一些。因为疫情,香港暂时去不了,只能上网课,但压力一点都不小。每堂课之前要读一大堆英语资料,课上冷不丁的提问,同高中时一样胆战心惊,课后还有论文、考试。老师可不知道你年纪几何,成家与否。在课堂上一时不慎,说自己有两个女儿,耳机里听到香港课堂的同学们一片惊呼声,就很后悔,暴露了真实年龄,估计很难有讨论小组肯收留我了。跌跌撞撞应付了半个学期,我已经同自己和解,学业上对自身的要求,从一开始的优秀降低到了能过就好。也就卫生习惯,攀登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能过就好——很多人对这一年的期望。貌似原地躺平,不思上进,实则等待进取的时机。很佩服我的小同学们,虽然他们没有家累,也不用上班,但表现出的学习态度与热情还是感染到了我。瞧瞧人家做的笔记,还有英语水平,真是羡慕得紧,卫生习惯也很讲究——视频课都戴口罩。开始琢磨,要不要附和一下以应景,毕竟口罩元年。“这位同学,能把口罩摘掉吗?听不清你在说什么。”老师善意地提示。“不好意思,我忘了。”一边说,他一边就摘下了口罩。看着对方老成的面相,我一下宽慰了很多,这么大年纪还愿意出来读书,还真是吾道不孤。
李帆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