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程院院士廖万清 人民助学金助我踏上医学之路
1956 保送第四军医大学医疗系
廖万清 男,83岁,1938年11月11日出生于新加坡,祖籍广东梅县,1956年保送第四军医大学医疗系,后成为医学真菌病学专家、皮肤性病学专家。2009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1938年,廖万清出生于新加坡。做服装生意的父母一直希望有条“根”留在祖国,于是在1941年把廖万清送回广东梅县老家,寄养在叔叔家中。廖万清小学毕业后,一开始因为没钱上不起学,只好去给人放牛。直到人民助学金制度出现,廖万清才得以重返学校,并以此完成初中、高中的学业。最终被第四军医大学录取,如愿踏上了医学的道路。
廖万清常说,“我生在海外,长在祖国,是戴着红领巾、别着共青团团徽、穿着绿色军装,在国旗、党旗、军旗下成长起来的。我的一切是党给的,我要把一切献给党,献给军队,献给祖国人民”。这么多年,他始终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每个人都应为自己的理想不断努力,用坚韧不拔、矢志不渝的意志不断前进。
学医是从小就有的梦想
新京报:你是何时参加高考的,考试的过程顺利吗?
廖万清:我没有参加过真正意义的高考,当时是保送去的大学,过程却是一波三折。开始空军来招,我有海外关系,空军不能收;后来海军来招,其他条件都合格,体重不够,我只有39公斤,最少要45公斤。第三次是总后勤部第四军医大学来招,一查,成绩很优秀,要。我还问工作人员,我有海外关系,要不要紧,他说人的出身、家庭是无法选择的,革命的道路是可以选择的,关键是你愿不愿意为国防事业服务,愿不愿意到第四军医大学去。我说,愿意。
新京报:与现在的孩子相比,你求学时的条件如何?
廖万清:1952年,读完小学后,由于唯一能依靠的叔叔并不宽裕,没有钱供我继续读书。幸好人民助学金支持了我,初中时每月6块钱的助学金,我用1块8来买菜,剩下的钱用来买米和一些生活用品、文具,勉强能够维持着生活。我很珍惜重新回到教室上课的机会,所以肯下功夫读书,成绩也总是排在前面。
新京报:高中时代如何度过的?
廖万清:我的高中时代是在梅州中学度过的,创建于1904年的梅州中学自1912年起就被评为广东省的重点中学,一度是周边闽南、闽西、赣南和粤东地区优秀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我刚入学的时候,成绩并不算特别出众,按中考得分分配的甲乙丙丁戊己六个班级中,我被分入己班。上高中以后,我的精力都用在读书上,对生活上的清贫反而不怎么感受得到了。整个高中阶段,我依旧是借助人民助学金完成的学业。
新京报:你是如何走上学医路的?受到哪些影响?
廖万清:受家族里两位叔公的影响,学医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叔公廖寿南是梅县的一名中医,为人和善,医术高超,小时候经常看到叔公为乡亲们开药、治病。此外,我还有一位西医叔公廖罗士,他毕业于美国芝加哥大学医学院,获得医学博士学位,学成后立即回国在隆文开了一个卫生所,成为一名乡村医生,为百姓治病。在耳濡目染的接触中,“救死扶伤”、“全心全意为病人”这些医者的观念深植于心。
整个校园充满着浓厚的学习气氛
新京报:还记得当年去大学求学的情景吗?
廖万清:1956年6月下旬,按照计划,我和梅县另外41名同学一起,由前来招生的邵振海中尉和梁泽民少尉带队,统一从梅县上车,乘敞篷卡车到几百公里外的广州火车站;火车到达武汉后,大家集体下车,坐船过江,之后在指定地点集合,再次坐火车开赴西安。在临走前,我却犯难了,因为身无分文,不得不向高中同一宿舍的曾俊杰借了10块钱当路费。
后来我把学校发的津贴攒下寄给我同学时,没想到他把钱退回来了。我明白,在那个大家都不富裕的年代,10元钱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很感激他。
我对邵振海中尉和梁泽民少尉一直心怀感激,第四军医大学毕业至今,我始终与这两位军官保持着联系,向他们汇报自己的最新情况。可惜的是,其中一位年纪大了,现在已经不在了,他们是我的“革命引路人”。
新京报:你记忆中的大学学习生活是怎样的?
廖万清:我所在的医疗系共有280人,其中不乏解放战争后从各部队保送来的少尉、中尉甚至大尉等干部学员,他们大多是初中甚至小学毕业,基础薄弱,课堂成绩比不过我们这样的应届生,但他们经历多、社会经验多,思考和处理问题不像高中应届生那样稚嫩。因此,由他们担任班级或支部的工作,明显有优势,他们很自然地成为学生中的骨干,也是黏合剂。
当时的学习气氛很浓。那时,同学们对知识都如饥似渴,同学之间你追我赶,一到休息时间,整个校园都充满着浓厚的学习气氛,甚至连寒暑假期间都有不少同学不回家,而是选择留在学校读书。
20世纪50年代,高校图书馆的资料有限,书架上的书经常被一借而空,大小图书馆和各阅览室也都座无虚席。
新京报:您对今年参加高考的学子有哪些寄语?
廖万清: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无论目标是哪个大学,都要坚持不懈、努力奋斗,唯有朝着理想矢志不渝、不断奋进,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父母,更无愧于自己。
新京报记者 张兆慧